因为备班，夜里睡得不是很沉，凌晨一点仿佛心灵感应，电话响起，我立马挂掉后，迷迷糊糊地感觉像在做梦，可是电话还是第二次响起，电话那头响起护士长紧凑的声音：“牛巍，来了个急诊在路上，你赶快去医院准备。” 我顿时清醒，意识到我即将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急诊夜班，不是害怕加班，而是害怕半夜三更的黑。“虽然我也是七尺男儿，但是也有怕黑的权利的。”在内心挣扎了数秒之后，我还是自己鼓起勇气起床。

      午夜的马路显得格外安静，零星有几辆车从身边驶过，路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，将我的影子拉得格外的长。走过一个路口，忽然看到有一团黑乎乎的不明物体蠕动了几下，全身立马来了个应激反应，惊得一身汗。当定神一看，原来是个无家可归的乞讨者。走到狮子山庄就明亮起来了，还有烧烤店和面馆正忙的不可开交。“哎，我肚子也饿了，吃些烧烤和锅贴味道应该很好吧!”可是我还得赶去医院，那里有个病人在等着我。

      当我打开血透室的大门，里面一片漆黑，这栋七十多年历史的圣母楼显得神秘而庄严。但此刻我克服了内心对黑暗的恐惧，病人在等着我，他需要立刻透析，否则就离死亡越近。打开水处理，准备透析液，开机……十分钟后病人被快速抬进血透室，这是我见过最严重的尿毒症病人：全身抖动，大汗淋漓，面色猪肝样，口吐白沫，呼吸急促……看到病人坐那里痛苦的呻吟着,我又有点不知所措了，“该怎么办？开通静脉？抢救车？护士长你在哪里？”没有人能听见我内心的呐喊。“快给他脱水3公斤。”医生的医嘱彻底惊醒了我，我告诉自己必须冷静，必须冷静！当穿刺动静脉内瘘成功后，看到管路里鲜红的血液时，我知道一切问题都会解决了。尿毒症病人心衰死亡率极高，高于常人两倍的容量会使病情发展比心源性心衰更快更猛，但抢救又不走临床常规程序。虽然平时的应急预案背得滚瓜烂熟，但“纸上得来终觉浅，觉知此事需躬行。”

     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，病人体内的水分逐渐消减，各项生命体征也趋于平稳了，我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也着实回归正常位置了。如果我不是一名护士，我的每个夜晚都会在365天里轮回，酣睡天明。但我是一名护士，我的夜晚就注定承载着很多人的生命，随时出发。

      忙碌到五点多结束了治疗。出医院大门时感觉天都有些蒙蒙亮了，原来夜晚也很短，经不起折腾就过去了。一阵秋风扫过，树叶沙沙作响，不时传来麻雀的叽叽喳喳，看到老人们陆续的向滨江公园去锻炼了。我期盼着来时那家面馆和烧烤店的美味，心里没有因为加班所带来的懊恼和紧张，如果不是这午夜的急诊班，我也看不到秋天的黎明是这样的美妙，可是令人失望的是面馆和烧烤店都关上了大门，哎，来也空空，去也空空。我，一名血透室的普通护士，似乎摆脱了晚夜班的烦恼，却也逃不掉半夜加班的命运，以后这样的日子估计常有了。“哎......不加班，那还当个什么护士了!”